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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一中69级74届高中同学会 实验小学红星初中班— www.yxyz6974.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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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鸟记》(刘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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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0:06:1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7:33 编辑

《打鸟记》

刘正明

    群主平叔闲来无事掠虼蚤做艺,献宝图一幅,图示私家土红色扁圆宜兴壶一把,侧面镌刻怪模怪样草书一行,似一句壶铭,考问何字?左看右看,识得似有“中、洲”二字,其余鬼画符一般,轻易难以辨识判断,半天无人回复。我猜也许是“中分白鹭洲”?但与其形态、字数对不上。最后平叔自行揭晓,乃“中兮鸟洲中”。字是知道了,但鸟洲何处,鸟是何鸟?壶铭何含意?还是一头雾水。
    鸟洲想必是某处水乡的鸟之乐园,而天下之大,乡野之广,何处无鸟?想起70年代下乡,在下河公社产田农场插队做知青时,房前屋后、山麓田野,鸟声清脆,鸟影翩翩。常有麻雀、燕子在眼前乱飞,也有极少露面的鹧鸪、“胶锥”(斑鸠),躲在山脚树丛深处长长短短地“咕咕”啼叫,此伏彼起,遥相呼应。有一种土名“兵鸽”的白羽鸟,疑似野鸽,常歇在不远的田埂上,大模大样地溜达,等人走近了,才扑棱棱飞起来,让想捕捉的知青可望而不可即,无可奈何。
    鸟有益鸟和害鸟。平常时,人与鸟和谐,相安无事。待稻子快成熟,野鸟就成为一种糟蹋谷物的自然祸害,四处打游击,驱赶也麻烦。老农民在田间各处立起稻草人,套上破衣烂衫,破斗笠一顶,“手”系破纸、花花绿绿塑料条,或者就插细竹竿一根,系上纸张、塑料袋,风吹起来摇摇荡荡的,吓唬鸟类不得侵入禁地。不过这一招对老鸟基本无效,三三两两飞来,该吃吃,该啄啄。往往看着田间稻草人歪歪斜斜戳着,走近了,扑腾腾惊飞一群麻雀,泥地上洒了一摊摊成熟的金黄谷粒。
    稻草人不中看更不中用,收成的最后时刻,赶鸟只能大活人亲自出马了。这样农场就多了一项临时派活。有时是老农,有时是女知青,大太阳下,沿几条田埂走来走去,手执长竹枝,或干脆扬着斗笠、挥动汗巾,不时往天空和四面摆动挥舞,口中“霍嘘、霍嘘”作声,与鸟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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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0:12:0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4:34 编辑

    1976年10月间,农场试验田的杂交水稻快收成了,这是当时农业生产战线的新生事物,领导格外重视,指令重点保护,派人去赶鸟。那阵子,我一只脚板在烂泥田里被朽木屑刺伤,创口不大,但后来有点化脓,就借口脚不宜下水,要来了这个活。
    这块试验田是我们场最大的一块耕地,大概一亩半,位置临近场里的养猪场,“肥水不流外人田”,故而土质较好,被视为“宝地”,我们场好些农技试验就选用这块田来做,比如水稻与地瓜套种、杂交水稻的育种等,秋收后就种上小麦。本来闽南不怎么种小麦,土壤和品种不合适,产量不高,一亩收成大概也就2百来斤。我们场为改善伙食,收点麦子磨粉打面条,才每年种了这一亩多的冬小麦。这块地挨近猪圈,飞来的野鸟相对多一点,更须重点防范。
    试验田上空斜斜的穿过两根电线,常有麻雀、燕子落在上面,星星点点的排成行,走近了一赶就四下里分散,转身不远就又飞来了。每天来回驱赶、呐喊,时间久了也很累人。
    鸟如此冥顽不灵,自然就引起杀机。起先我想故伎重演,做个弹弓打鸟,再想想这小儿科把戏,杀伤力不大,加上我是近视眼,玩弹弓历来水平不高,十弹九空,不足以立威。

    此时,75届下乡的知青方立强献策,说他可以跟朋友借气枪,既可以驱赶麻雀之类,打几只下来还可以煮麻雀粥做夜宵,一举两得。
    我觉得此主意甚好。立强马上连夜赶回城关借来一支气枪。我一看,枪是旧枪,不知多少年头了,准星似乎还有点歪,尤其弹簧略老旧松弛,试了一下,从枪口喷出的气流不太够劲。不过有比没有好,抓把真枪走在田埂上,也比拿个弹弓像话一点。
    话说当年,气枪是民间常见的射击器材,土话叫“风铳”,气枪弹叫“风铳籽”,很多小年轻都玩过。记得很深刻的是,60年代在城关和平路东段的北面骑楼下,有家门面不大的店铺,似是个旧物品托卖店,平时总是门庭冷落。店里正对街面横着玻璃长柜,摆着些零星物件;柜台后面的墙上,斜斜的挂着两支枪,枪管朝下枪托朝上。一支枪管乌黑、细长,大约有气枪枪管两倍那么长,估计是一种猎枪,售价30多元,当时就算天价了。另一支是普通的气枪,售价20元左右。我在读小学时,常绕路专门去这家冷清清的小店,就是被这两种枪吸引的,总惦记那两支枪还在不在。去了就站在柜台外端详半天,很想有,也知道根本买不起,再说即使有钱人家也不卖给小孩子。眼热半天才恋恋不舍的走了。等“文革”一开始,那小店就关闭了,两支枪不知最终下落如何。
    年代早的气枪样式较简陋,每次装气枪弹需用很大力气掰折枪管;70年代中期出现改良型的,枪管略加长,准星上带个保护环,顿显“水魁”(漂亮)多了;更先进的是,枪身中部的右侧设计了个小机关,手指头稍一揿,枪管便自动分离垂下,方便充气、充弹,比起老型号气枪省事省劲多了。立强借来的这支气枪,印象里还是老式的,聊胜于无。
    枪有了,问题是那个枪主人没有气枪弹。我又不能拿着空枪摆样子给鸟看。怎么搞到气枪弹?立强说可以托在漳州市工作的他哥哥去商店买,只是啥时候能买到,再捎回来,时间说不准。


老风铳示意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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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0:16:5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7:36 编辑

    等候不是办法。再拖几天,杂交水稻就收割了,那就没必要也没有机会拿气枪护田了。我们还是得赶快找其他途径。我想起以前有人闲聊说过,下港尾的剃头师方联洲藏有气枪弹,当时听了没在意,这时就是个宝贵线索了。联洲我也认识,是一小68届丙班的,我曾跟他同班,交情还有一点。心想虽然小学毕业后多年不常联系,偶尔路过他家门前才打个招呼,凭借这个老关系,去讨要应该还有希望吧。于是我马上请假回城关,火速找到联洲家。
    联洲家在谢厝街最西端的南侧,靠近石桥头,是门面很宽很高、门口有几级石阶的老厝,自家开了间剃头店。这地方我还算熟悉,因早先常到谢厝街地摊买喂鸡的细糠、鸡笼。
    那天赶到联洲家门前一看,门面敞开,他正忙着干活。70年代的个体剃头店都很简陋,一两张专用的折叠椅子,面对的墙上挂一面较宽大的长方形镜子,剃头工具只有传统的老式的长柄手动推子、牛角剃刀、长剪、木梳、篦子、毛刷等。联洲跟小学比起来外貌没什么变,显得更瘦,尖嘴猴腮,一副道骨仙风模样。他左手握老推子长长的固定木柄,右手轻摇另一边的活动长柄,在顾客头上麻利地干着活,听我说明来意,想了想说:应该还放在家里,等一下,剃完头就去找。
    一听真有气枪弹,我心情就放松了,坐下来看他干活。转头看见方家对面的老厝,想起那里住着一个小学同学,名叫陈思哲,长得瘦瘦的,脸色略苍白。他家据说早先经商,是谢厝街富户,49年后被划为工商业地主成分,所以思哲性格较内向,不像其他小火鸡那么气势汹汹的。好像是另一个曾卖旧书给我的小朋友说,思哲家里藏有不少故事书,介绍我去找他。跟思哲接头后,我提出去他家看书,或者借书。思哲说他不敢带同学到家里,但可以把书卖给我。这让我大喜过望。后来隔三差五就跑到思哲家外面,轻唤几声,等他悄悄带出书来。那些书多是封面、封底破烂甚至缺失的50年代出版的书籍,有中国的,如《暴风骤雨》(只有下册)《红旗飘飘》(好像是第9册)《真正的战士——董存瑞的故事》《太行风云》,等等,有本无头无尾破破烂烂的《格林童话》,从文字和插图看像是民国期间的出版物;有翻译苏联的,如《古丽雅的道路》《卓雅与舒拉的故事》《外高加索民间故事》(这本书印刷很古怪,字体和插图都是紫红色的),还有七七八八的一些少儿读物和2本《少年文艺》。每次去,思哲就夹带出二三册,我不能挑东捡西,拿出来就得要,每本卖2角到5角不等。如此多次,买了大概20多本。但看他神色总是有点诡秘,交易完就叫我赶快离开,我猜想他可能是偷出来转卖的。再后来他说不行了,怕被家里发现,不管我怎么怂恿,甚至抬高收购价他也不干了。于是这桩地下买卖就断线了。


文革地下买卖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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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0:18:3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4:51 编辑

    正想着思哲还住没住这里,联洲忙完活了,转到后屋,不多会,拿出一个小瓶子,就是常见的装鱼肝油丸的那种深棕色玻璃瓶,递给我,说:都在这里,你要就拿走。
    小瓶子托在手心沉甸甸的,打开盖一看,气枪弹装了八分满,估计有100粒以上(鱼肝油丸是百粒装的,1粒鱼肝油丸体积约等于1粒半气枪弹)。倒出来发现,这些气枪弹大部分是早年那种圆头葫芦腰的标准铅弹,不但有款有型,而且分量较重,射出去冲劲大,射程略远,精确度也好一点。后来可能厂家为节约材料,商店销售的气枪弹,只有简易型号,像是铝质的,外观无流线型,呈平头半空心的小圆柱,类似打火机的打火石。这种改良型气枪弹分量不足,射击冲力略差,只是价格相对便宜,一小盒大概块儿8毛,但也不容易碰上商店的文体用具柜台有售。
    来时只求能找些简易气枪弹就好,不料联洲拿出来的是这种圆头葫芦腰的铅弹,老早绝迹了,有钱也买不到,暗自庆幸运气不错。不知联洲何时保存下来这些气枪弹,他似乎不玩气枪,留着干啥?我这正需要,自然都拿走。联洲没提要钱,我也就不客气,视为朋友之间的友情相赠,忙不迭道谢,揣上这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稀罕密件,乐颠颠的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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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0:22:3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7:30 编辑


    有枪有弹就是草头王,这回拎把气枪走在田埂上,感觉就不一样了,大有杀气腾腾、鸟类浩劫就要来临的气势。
    玩气枪我并不陌生。小学时住商业局宿舍,局通讯员张惠民掌管着一支气枪,常带着我玩,条件是要帮他跑腿,比如去商店买气枪弹。他在二楼走廊东侧窗户的木档板上用粉笔画圆圈,自己先打几枪,然后让我打一枪。没气枪弹时,用小铁钉也可以射击。
    60、70年代,城关和平路西段有个经营气枪游艺的家庭小店。三脚架支起一把气枪,对面3米左右设个类似木偶剧小舞台木框,里面布置得花花绿绿的,搁着树木风景、小玩偶等立体模型。木框下方并排五六排乒乓球大小的扁平红绒球,每排20个。射击就用小铁钉,钉尾缠一簇红红的细线,一分钱打两枪。老板左手心篡一把钉子弹,右手用小铁签把钉子弹捅入枪管后部,卡上枪管完成充气,便可以发射了。红绒球被打中立刻翻落(有细线悬挂),这一枪就不计费,继续打。有的绒球被打落同时,框里情景会出现趣味变化,比如闪立一只小动物玩偶,晃晃悠悠,或者一架蒋军敌机小模型自上而下呈对角线斜坠……如连续两枪落空,一分钱就完了。再打再交钱。技术好的,弹不虚发,接连不断打落红绒球,一分钱可以玩半天,老板也没话说,和颜悦色的连续给装钉子弹、卡枪管。这种气枪游艺主要是未成年人光顾,过把瘾,每回消费2、3分钱便很满足了。我小学时去玩过多次,熟悉要领后也能连续打落好几个绒球,高兴得不得了。因此对气枪打鸟还是有一定的理论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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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0:24:1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5:37 编辑

    气枪弹是有限的,最好一粒射杀一只鸟(那时没有爱护鸟类的环保意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打鸟当然是打较大的鸟合算。比如鹧鸪、“胶锥”、“兵鸽”之类,目标大,而且据说肉味鲜美。鹧鸪、“胶锥”总在远远的山脚树丛里短促地叫唤,大田里时时听得很清晰,却极少见到它们飞出来。我曾特意跑到山脚去查看它们到底隐藏在哪里,东找西看,始终没发现。这就没法打了。
    “兵鸽”倒是常见在田埂上踱步,离要看护的试验田,隔了一长排猪圈、一个水浮莲小塘和几丘稻田。跑那么远去打鸟,有擅离职守之嫌。不过场员们都在老远的西边干活,东边这里除了饲养员,地里一般没人。我就放心的暂时离开试验田,往“兵鸽”常歇落的地段悄悄走去。
    “兵鸽”估计是鸟智商较高的种类,很精灵,胆也大。你手无寸铁时,它不慌不忙,任凭你慢慢走到距身边十多米仍无动于衷,或者你靠拢几米,它轻轻挪几步。当你以为它傻傻的不知大难临头在等死,加快脚步,它马上振翅起飞,转眼飞落到附近田埂,继续踱步,你只能眼巴巴瞅着。
    一旦手握气枪又不一样了。它似乎晓得那是个要命的玩艺儿,警惕性立马升级,离着 30多米,它便“噌”的飞之大吉。由于气枪射程有限,又是支老旧枪,不在20米以内不易射中,只能尽量靠近。加之“兵鸽”体大矫健,身上中弹仍可能带伤而逃,最好能射中它脑袋,但鸽头比啤酒盖还小,让我这样的近视眼将其一枪爆头,毫无把握,想趁其不备靠近又很难。试探了几回合,均无功而返,只好放弃了吃“兵鸽”肉这份奢想。


产田埔的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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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0:39:3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5:01 编辑

    大鸟打不到,目标便转向小鸟,本来驱鸟护田的主要对象就是麻雀之类,该它们倒霉了。
    麻雀、山雀是乡村、田野老居民。对这两种小雀我搞不甚明白,一般印象,麻雀浅褐色,体型比山雀略大,喜欢成群结队,不停吱吱喳喳的喧闹,像吵架;山雀体型略小,羽毛带点淡黄浅绿,独来独往,
从空中飞掠而过,留下一串“嘀哩、嘀哩”的鸣声,十分清脆、婉转。
      燕子也在田野上空飞来飞去,它们口味嗜好只在虫类,对稻谷、麦粒似无兴趣,作为家喻户晓的一种益鸟,自古以来深受人类青睐。民间有残害燕子会遭报应的告诫,故从未听说谁会去打燕子、吃燕子。

    偶尔能看到蓝蓝的天上有一两点黑影在盘旋,那是高高翱翔的“内叶”(老鹰),它们飞得那么高,步枪都难打到,区区破气枪只能望空兴叹,加之“内叶”吃荤不啄谷类,所以不在围剿计划内。
    庄稼地里还有些别的鸟类,除客鸟(喜鹊)外,许多我都不认得。最多见的还是麻雀,别看它其貌不扬,却也是鸟智商较高的种类,贼头贼脑,机敏灵活,适应能力很强,擅长轮番潜伏,祸害成熟的稻谷、麦穗。仗着人两腿没有它们两翅快捷灵便,经常东边驱赶飞西边,南面轰走落北面,跟你打“麻雀战”,连偷吃带折腾,许多谷粒就掉落一地,难怪这号“雀长”50年代一度被封“四害”之一,群起而攻之,险险遭遇灭种之可悲下场。话说回来,麻雀既是大千生灵之一,自然需填饱肚皮以繁衍后代,有现成的金灿灿稻谷麦粒不吃,不犯傻么?到你们这里分享劳动成果那还是看得起你,给你增添点热闹。就像而今大城市里自然生存的鸟类越发稀少,尤其北京的小区,若没几只麻雀喳喳叫,落道上蹦蹦哒哒,便会更显得缺乏生气了。
    知青插队那年头,天天喊“以粮为纲”,广大劳动人民的口粮都有限,哪能考虑麻雀之类的生存权?于是,枪口就瞄准它们了。


麻雀就餐(网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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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3:25:3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5:39 编辑

    常言道:“老鸟不怕火药铳”。所谓不怕,并非无惧火药铳轰击的威力,而是藐视人的动枪伎俩。你有火药铳的大规模杀伤威慑,我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鸟经验丰富,见带枪的便知来者不善,关键时刻,一走了之,让你有枪也来不及派上用场。
    此话也很切合麻雀,它们就是这样的久经考验的盗食老手。如果人手上空空如也,即便相距不远,它们依然放心大胆的在田地周围打转遛弯,有些歇电线上看风景,有些落下来蹦来跳去。我拎着气枪走来,它们一感觉情况不对头,“呼啦”一下便四下里飞散,连举枪的时间都不给你。
    看来麻雀虽小,还是会脑筋急转弯的,不能让它们发现气枪。几次三番后,我琢磨改变战术。想藏身在猪圈墙角瞄准,距麦田过远,估计打不到,即使射得到也“铳籽冷冷”,奈麻雀何?再生一计,一手将气枪隐蔽地别在身后,眼望别处,若无其事地走近了,再迅速把气枪掉过来瞄准。不过,从端枪到“三点连一线”,这两三秒钟也足够麻雀警觉,一哄而散。往往刚才电线上还停留一大串麻雀,定睛再瞧,眼前只有孤零零电线,麻雀踪影全无,白费心思。
    第一天别说打下麻雀,连开枪时机都极少;而且这支老枪准星有问题,瞄准不能完全按“三点连一线”,准星须稍偏一点,但该偏多少还估不准。气枪弹来之不易,不能随便浪费,要射击就更谨慎了。这一来,气枪倒成了赶鸟工具,拎在手上怪重的,还不如挥竹枝省事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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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3:27:0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5:11 编辑

    一两天过去,并无收获,有点扫兴。于是扩大了巡视范围,哪里有鸟往哪里去。附近的猪圈顶上、猪槽边上常有不少麻雀在蹦跶,我时不时便悄悄转到这里,逮机会打几枪,这就不是为了护田,纯粹是自娱自乐了。
    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在试验田上方电线上停留的麻雀。有一次我巡行过来,几只机灵的麻雀马上飞走了,余一只麻雀,走近了它还岿然不动,显得很悠哉。我眼看这家伙与众不同,不知是贼大胆还是傻呆呆,便端起气枪,估好瞄准点,“嘭”的放了一枪,没打着,这麻雀仍不惊飞,东张西望,好像不知怎回事。我赶紧再装一粒弹,屏住呼吸,瞄了又瞄,一枪过去,眼见那麻雀一个倒栽葱,像小石子般垂直掉下来。
    这是首次打下麻雀,意义重大啊。我满心喜悦,匆忙间没细看麻雀掉下的位置,不管脚上伤口就潦下稻田。过去后拿气枪逐一拨开杂交水稻丛,在稻脚间隙找死麻雀。田间清水只没过脚背,水下的黑泥、枯叶、小杂草都看得清,就是不见死麻雀。刚才明明见它掉下来了,不可能遁地逃生吧?扩大搜索范围,忙乎半天,很奇怪,死麻雀踪迹全无。这下有些懊丧,打中了跟没打中一样,白费两粒气枪弹。甚至怀疑刚才是不是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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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9:05:1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5:17 编辑

    那个下午天显得阴沉沉,我担心会下雨,想回宿舍取斗笠。刚走到猪圈边,不经意间,瞧见南面猪圈顶上,停着一只不认识的鸟,体型似“客鸟”般大小,羽毛是靛蓝和灰蓝的,长长的天蓝色尾巴很醒目。我心头一喜,赶紧拐进猪圈大门。
    当年号召“大养其猪”,农场计划扩大养猪规模,新建起封闭式猪圈,分南北两排;用石条砌成分隔围栏,一间间猪舍相连,封顶前高后低,斜面铺瓦片,最高处约2米。那只蓝鸟立在南面那排猪圈的顶脊,背对我这边,位置突出、显眼。我没敢走得太近,一看北面这排猪圈都空着,灵机一动,弯腰钻进靠近蓝鸟位置的斜对面空猪圈,从方形透气窗往外观察,蓝鸟并无飞走的意思,偶尔在顶脊上挪挪足,不知在看什么或等什么。
    机不可失。我急忙把气枪架在透气窗上,枪管伸出小半截,估计隔着10来米,射距没问题;但这情况下只能一枪定乾坤,为了更保险,不敢瞄准它脑袋,只瞄翅膀部位。又怕瞄歪了,想尽量控制好修正点,又怕再磨蹭它就飞了,屏息瞄着,心里有点紧张,迟迟未抠扳机。犹豫间,蓝鸟翅膀微一动,貌似要起飞,说时迟那时快,不及多想,赶紧抠扳机,“嘭”的一响,但见对面顶脊上,一小片羽毛瞬间飞了起来,上下飘旋了一圈,蓝鸟身影一歪随即不见了。
    我判断打中了,拎起气枪速速奔出去,转过猪圈墙角,走到南墙中间位置。地面没见死鸟,想想可能在猪圈顶的瓦槽里,于是顺着墙边,踮起脚跟一个一个瓦槽看过去,还是不见踪迹。暗想怪了,刚才明明看见一片羽毛飘起来,肯定打中它了,再说也没见它飞起来。难道落地后又飞了?真可惜!搞得很怀疑这支气枪杀伤力到底有没有问题。


产田养猪场写生(高志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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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9:07:0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7:31 编辑

    走来走去几趟没结果,放弃寻找又不甘心,往回再走几步,探头一看,眼前一亮,那只蓝鸟侧身蜷着脚爪,倒在一条瓦槽略靠上位置,已死了。原来它腹部灰黑色,跟瓦顶颜色接近,倒毙处又靠上方,匆忙间没太留意就漏过了,也可能刚才位置没估计准,找偏了。几经曲折,到底有了收获,还是只较大的,羽毛又亮眼,一只顶麻雀十只。
    找来竹枝把死鸟拨拉下来,拎手里细看,但至今也还搞不明白这鸟叫什么、雄的雌的?似是一种鹊类(或许叫蓝鹊?),头尾近一尺,全身呈润泽的靛蓝色,尤其翅膀翎毛和长尾是漂亮的天蓝色,泛出蓝幽幽的珠光。枪弹从右侧翅膀根射入,一片血糊糊,这一枪歪打正着,可能正中心脏部位。可怜它刚才犹气定神闲,高瞻远瞩,转瞬一命呜呼。不过,也亏它是死在我手下,40多年了还能被想起来记叙一番,比起天地间被捕杀而永久消失于无形的无数鸟类,算受点特殊待遇,不枉来世间走一趟了。
    将这只蓝鸟带回宿舍展示,几个农村小青年都说很少见,叫不出名。鸟身看着大,褪毛后没二两重。后来是被煮粥还是煮汤,记不清了。我曾留下它翅膀上两支幽蓝翎毛夹书本里做书签,至今可能还在,不知夹在哪本里。
    护田的那几天,前前后后,就打下这两只鸟,一只麻雀还找不到(造孽也就没多大)。立强认为枪是没问题的,是我枪法不行。



被打中的蓝鸟外形跟这种鸟很相似,
但头顶无翎毛,腹部不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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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主| 发表于 2017-1-15 19:08:4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2-4 15:29 编辑

    后来,场里五个男知青夜间带着这支气枪,到离农场一里多地的南塘打麻雀。此处有个粮站,散落粮食较多,盘踞这一片的麻雀有“雀长”命,无忧衣食,养尊处优,比乡野邻居肥壮。
    麻雀蜷缩在龙眼树上过夜,我们打手电筒来回扫黑黢黢的树丛,发现麻雀就叫74届知青刘远平过来打。他枪法好,气枪主要归他掌握(当然别的知青也要轮着打几枪玩玩),顺手电筒光柱指向,基本上一两枪一只,圆头葫芦弹物有所值。我手气潮,死在“刘远”手下的麻雀可就多了,可以说,立强大力引进的枪,联洲无偿援助的弹,给南塘麻雀造成了一场“浩劫”。
    打回来一串麻雀,让女知青处理干净,再秤两斤新米煮粥,加几条巴浪鱼干,搁点芹菜末,一大锅香喷喷麻雀粥,知青和农青,一人一碗乐呵呵分享,真是味道好极了的夜宵。小小麻雀,为知青提供了额外的蛋白质和热量,也算为上山下乡运动献身、做出应有贡献了。
    事隔40余年,麻雀、蓝鸟、气枪和气枪弹的往事,好像就在昨天。联洲的气枪弹用光后,那个鱼肝油小瓶子我一直放在家里一个存杂物的杉木大箱子里,前些年回去搬旧书,看见它还静静的挤在成堆故纸边上。


    打鸟,只是下乡经历的简略一页,当时在毫无保护鸟类意识的情况下,不免导致蓝鸟的悲剧,麻雀的“浩劫”。
    城关过去有个知名的青年人士陈木然,外号“假番”,专以打鸟为生,枪法娴熟,传说曾创“一弹三鸟”奇迹。他每日清晨在野外用气枪射杀各类野鸟百来只,装一个大布口袋带回来,在自由市场摆地摊售卖。其枪法,其战果,令我们小巫见大巫,望尘莫及。如此打鸟,积年累月,不知欠下鸟命多少?说来那更是鸟类“浩劫”。这样破坏、毁灭大自然和谐环境的人为“浩劫”,地球上到处都发生,过去有,现在远未绝迹,即使“假番”之灭鸟记录惊人,充其量仅是沧海一粟。
    平叔称40多年前常去这个“假番”家串门,两人算是老友。听说“假番”其人后来生计颇困窘;而平叔早早潜心于二胡等民族乐器,多年操弦,已成名师,至今年近七旬犹活跃于香港民乐坛,频频带团四方演奏,“百鸟朝凤”,优哉游哉,又艺术又“叹镭”(赚钱)。如此说来,操气枪打鸟远不如拉二胡娱人。
    天有好生之德,“中兮鸟洲中”,“平哉生态平”。人类须归还给万物生灵乐在其中的自由空间,环保和谐,天地平和,善莫大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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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7-1-15 22:06:22 | 只看该作者
平叔的回忆:
    我們文宣队在1971年3月份就下乡和平农場,没事也是背着鸟铳出去打鸟,王队長、我、阿森几个轮班(没排戏的)就出去找吃,正常都有十几只一串回來,有一天轮到我,註母死给我打一只老鹰回來,好大呵。它停在很高树尾,就用你说哪种圓头有腰的子弹打,枪响它应声跌下來,之后杀來吃時并沒发现有任何伤口,真奇怪。哪老鹰肉不好吃,布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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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7-1-15 22:10:4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正明 于 2017-1-15 22:26 编辑

何庄主的回忆:
    鸟是鹧鸪、胶锥、冰鸽这鬼种最好吃!
    胶锥、冰鸽两种鸟非常相似,我分辨不出。以前我们老家树林茂密这种鸟很多,结对栖息。一只母鸟一次生育两只后代。大鸟全身灰褐色,重半斤左右,肉质细嫩非常非常好吃且大补。最喜欢栖息在松柏树做窝。现在大自然被破坏,抓鸟的人又多,这种鸟已经成为濒危鸟种了。太可惜!书名叫啥来着我也不晓。
    麻雀略大的土名叫“麦鹧”,最喜欢偷吃麦子;稍小的叫“黑嘴必”,最爱吃荷兰豆。别看它小,很肥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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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7-1-15 22:18:45 | 只看该作者
龍翔的回忆:
    “假番”与平叔是好友没奇怪,他俩都是常山番女婿。
    “假番”有过一弹三鸟的经历,你能一弹二鸟吗?“假番”在后汤租房时间很长,所以接触较多,他的故事也多有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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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7-1-15 22:25:49 | 只看该作者
悠悠水的回忆:
    思哲姓陈,他家以前经商,在民国时的商号叫仁发,是谢厝街的富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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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7-1-15 22:30:13 | 只看该作者
毛爷的粉丝衣钵相传,说话大气野蛮,说什么:“可以说,立强借来的枪,联洲提供的弹,给南塘麻雀造成了一场“浩劫”。”
自己杀生不思忏悔,还把责任推到他人头上。难怪俗语说:做官说有话,百姓说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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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7-1-15 22:36:17 | 只看该作者
陳職平:
    那隻鹰是在宜谷径土楼后山打的,好重呵!真坏吃。
何再金:
    听说内叶非常臭搓。
陳職平:
    胶锥与兵鸽比較,兵鸽卡好吃,骨是苏的……
何再金:
    我细汉卡幺,一只鸟做二嘴参骨拢无步,不知啥资味。
liuzhengming:
    老鹰肉我也吃过,但时间久了,印象一点都没有了。1963或64年之间,我家住在旧商业局(后来是县工商联)里,有一次别人送了一只打死的老鹰,炖了吃了,没有肉味的印象了。可能眼珠子是我吃的,据说鹰眼锐利,吃下去可以改善近视眼。
    记得最深刻的是老鹰那对爪子。因有人说鹰爪有补脚力的作用,可以做药引。两个爪子太少,就留着等以后再有了一起用。小绳子系着漆黑的鹰爪子挂在窗户钩上,我有时拿来玩,感觉鹰爪不很粗,却硬得像铁线,弯弯的爪尖像鱼钩一样尖锐,有点可怕。一直没再找到更多的老鹰爪子,这对干枯的鹰爪挂了几年,最后应该是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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