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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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朝歌曲演唱会

早上起来，到楼下吃早饭，馒头稀饭还有朝鲜泡菜，外带一盘肉。我悄悄的问中方导游：“这是不是狗肉？”她挣大了眼睛，大声的说：“你想得倒美！哪儿还有狗呀？人都吃不饱，连人家部长都吃不上狗肉！”颜色太黑，好多人没有动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牛肉，而且是老牛的肉，咬不动的。

平壤距板门店170公里，路上大约要走2个小时，有高速路连接，这也是战备的需要。但所谓的高速路跟咱们的概念不一样，上下单车道，有柏油也有水泥，车道边上没有封闭的护栏，中心线没有隔离带，只有一条线，有的地方连线也没有，就是平一点，管它叫高速是因为挂着高速的标志，这是朝鲜境内最好的路，偶尔有行人穿行，路上没有加油站（奇怪，总没有看到加油站）。

漫长的时间，导游自有办法，先让随团的人员表演节目，我唱了一首朝鲜《一个护士的故事》电影插曲：

蓝蓝的天上飘着白云

我们的心中充满欢乐

党的教导给我们无穷力量

战斗中我们在茁壮成长

啊，啊，伟大的领袖，我们无限热爱你……

随行的三个朝鲜人为我能唱一曲只有他们才熟悉，但却不知名的普通电影插曲而惊讶，他们私下窃窃私语说我是朝鲜通，以后看我看的更紧了，或许也由于我在此之前问了一大串他们很回避的细节话题使然。不是我知道的多，只是我们那个时代就和朝鲜、阿尔巴尼亚和越南好，我比较细心记住而已。而后的就是朝鲜歌声的一路，要知道，那时我们都是激昂曲的时代，谁不会哼唱几首悠扬的朝鲜歌呢。

朝鲜民族好像天生的能歌善舞，我们唱完朝鲜歌他们就唱中国曲，一首接一首的，都些是邓丽君“甜蜜蜜”、“月亮代表我得的心”等等，还唱了个田震流行的曲，特别让我们吃惊的是，竟然特别模仿出了那哼哼呀呀的，像絮叨的老太太在哭坟似的田震演唱风格，唱得有板有眼，有声有色，最后在休息前少不了教大家学几句朝鲜话：

你好——阿牛哈斯密嘎

谢谢——高妈斯密达

漂亮姑娘——阿卡斯埃我尤

快点快点——巴黎巴黎

再见——阿妞戏

学会了这些场面话，着实派了很多用场，以后见到朝鲜人就一通说，换来了不少和善和惊讶的微笑，朝鲜百姓非常淳朴善良，非常友好礼貌，只是没有办法沟通，他们几乎都听不懂哪怕非常简单的英语，这是我格外的感觉和遗憾。

当车子经过统一大街时，街道的两边闪现很多银白色的公寓宿舍楼，导游情真意切的告诉我们：伟大领袖生前十分惦记着南朝鲜那边的人民，一生致力于那被朝鲜的统一（有件事要提前给您提个醒，在朝鲜你可不要提韩国这个名字，他们会直接露出不悦之色），这条大街是市民居住的地方，为了将来统一以后，南朝鲜人民能更好的生活，可以搬到这里来住，我们已经盖了许多楼房给他们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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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门店

板门店是朝鲜中央直辖市开城市所辖的一个小区镇，古时就是南北朝鲜的交通要道和商业中心，据说古时店铺林立，均是用木板门做的防护门窗，因此得名。其实板门店村离现在军事分界线相距大约2公里左右的北方一侧。

无需导游说，看到车窗外的层层铁丝网，就知道目的地到了。在板门店的讲解室里，一位边防军对着沙盘讲：需要注意的事项很多，这里是军事敏感区，大家不要脱离路线，更不要乱跑，以免踩上地雷。双方对峙只有2-3米的距离，后面的2公里为各自的非军事缓冲区，根据联合国规定，不许任何敌对方驻军。参观中大家也不可做任何挑衅式动作，比如做出扳枪的手势、攥拳头等等。在对峙线上也绝对不可照相，要到指定地点限定时间进行快速拍照，超越时间就没有机会了。附近的展览厅馆，都有大量的痛斥美帝国主义的言辞，慷慨激昂，看得出来，朝鲜的民众对美国是恨之入骨，和生活中的宣传有直接关系。板门店对峙线上共有7所房子，北3南4，分别管理。蓝色的是北朝鲜的，金属漆的是南韩的。每方只有一间房间可以允许游客跨过边境，到对方的边境线内走一圈儿不过是房间内走的。

所谓的38线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纬度线，它是根据谈判时划定的军事分界线， 在板门店一段修了条宽大约半米宽，高10公分水泥坎儿，以作为标志。南北的建筑形成巨大的差异，朝鲜方是个很结实的水泥本色的憨重楼房，而对方是个金属与幕墙组合而就的现代化的大厦，反差极大。

我们走过去时，看到北朝鲜这边的边防军挺挺的站着，矮矮的个头，黝黑的面孔，手里紧握着钢枪，木然而凝重，一丝不苟。而南边的那些兵，一身迷彩装带着钢盔，都是高高的个头，白白净净的，三五成群，瞄着对方，个个没个站相，穿着高帮皮鞋随意地溜达着，偶尔看到有些大兵，不时拿着高倍望远镜凝神了望，说不上是观察士兵还是扫描这边中国的漂亮的妹妹。进入靠右侧的蓝房子里，对面的门就是在谈判的时候，韩国方面进入的地方，中间有张桌子，双方就坐在两边谈判。临出门之前我也跨过38线，到韩国那边踩了一脚，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为了这条线，死了那么多的人，我们就献出了30万真诚而优秀的儿女！历史是这样沉甸甸的。

私闯民众里

离开板门店，我们赶往开城去吃午饭，这次是正宗的朝鲜饭。金灿灿的摆了一桌子，每个人有10几个铜碗，煞是好看！导游说他们朝鲜人每天都是这样吃饭的，我觉得有些难，要这样的话，那要洗多少碗呀！

整个行程唯一的一次成功逃逸就在开城。别人都按规定的路线和规矩参观，我一直想深入到真实的民众家，终于找到机会，高丽博物馆的院落旁有个小木门，我推开虚掩的门，外面是个很大的绿化带，非常宁静和整洁（朝鲜真的很干净），5个中学生在不远处野餐，我立马凑了过去，他们也发现了，只见前面的男孩冲我过来试图推开不让我过去，但一旁坐着的另外一个男孩却主动把酒杯送给了我，两个人的动作有些矛盾，但最后还是接受了我，我试图和他们进行简单的英语对话，但他们不懂，4个男孩1个女孩都很黑瘦，我们很友好地交流着肢体语言，我掏遍了全身的口袋，想找些好吃的送给他们，但我只找到一个金嗓子喉宝，挺遗憾的！我和他们道了别返回客车上，见大家还没有完全返回，我把带来的5根哈尔滨香肠、2颗天津麻花和一把果丹皮敛在一起，飞也似地跑到他们面前，5人全站起来了，为我敬酒，我喝了他们一口，是白酒，有点像我们这里的米酒，淡淡的口感不好，他们又把最珍贵的有2个火柴盒大的花生米袋送到我面前，我真诚的吃了两粒，地面上的几个旧铁盒子装着他们带来的几样凉菜，好象都是淹渍的青菜之类的东西，颜色发黑，我送给女孩一个发夹，其他送给大家，他们很感动，全部和我握过手，我又飞快的跑回了，我走进小木门时他们还一直站立着向我挥手。

崔导（肯定是个女特务，她老是重点看着我和老郝），进博物馆大门时我们曾想溜进百姓家，就被她给堵回来了，这次她盯着我说：不准把东西给这里的人，我赶紧说，没有！我给买书的小姐了。崔导说归说，总的对我还是很宽容的。你想，摊上一位我和老郝这样不安分的主，也算难为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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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污染的境地

回到平壤，去参观金日城的故居万景台，那是一处被精心修剪过的花园，几间草房透着古朴和清雅，看来“伟人”都是出生在这样的地方！许多朝鲜劳动人民排着队，来瞻仰他们慈父生活的地方，眼里充满了敬意，我到里面转了一圈，但有件事情不很理解，就是房间所挂的一排照片，领袖在中央，左右是他的父母，领袖也是人呀，怎么可以立于父母中心呢？房子前面的一口井，很多人都会过来喝口“圣水”，水很凉，直接从地下打出来的，确实很甘甜。看到出来的人，有不少拿着手绢擦拭眼泪，朝鲜民众参谒领袖时永远热泪盈眶，也许这是他们真实的反应，他们在长期的生活习惯和民众影响中已经发自内心的对领袖无尚崇敬甚至顶礼膜拜了，有个事实可以说明，有次到我住的酒店一楼中国饭馆我和导游喝酒时（我是想拉拢导游领我去他家，才忍痛出“血”的，但后来他又突然临时变卦了，唉！这顿酒是白喝了），他和我谈到1994年7月8日，敬爱的领袖去世时，还禁不住红了眼圈，凝神了许久，那种神情，那份敬意，绝对肯定是发自内心的，否则和我这个外国人有必要逢场作戏的去伪装吗？呵呵。

妙香山距平壤也是160多公里，车程也是2个多小时。这里本身是一处风景秀美的地方，但却没有机会看，因为规定是不许去爬山的。那大老远的来干什么？回答是安排参观金日成与金正日为了保存各个国家送给他们的礼品，而专门兴建的大型收藏馆友谊馆。博物馆的规模很大，分别建立，相距大约有500米，其实就是两座巨大无比的地下宫殿（掩体），耗资巨大。

导游说：伟大领袖金日成主席和敬爱的领导者金正日将军没有自己去享用这些赠品，而是把他们捐献给了国家和人民，这话挺逗，就连美帝国主义都知道国礼除了鲜花外一律属于国家这样的规矩。导游介绍说，这2座纪念馆，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建成，体现了朝鲜人民对伟大领袖的无比热爱，我相信这两座面积庞大，恒温恒湿，进去要穿鞋套的建筑（不是一般的建筑呀，是在山涧中挖出的巨大掩体，是座地下宫殿），一定花了不少钱，至于能核算成多少粮食，不得而知。我们几乎都在感慨：朝鲜是积攒几年就砸吧一个巨大工程，而且都是世界顶级的，什么凯旋门、大铜像、主体思想纪念塔，火车站月台都是世界最大的，五一体育场可以装15万人，直到今天还是亚洲最大的，就连市中心113层巨大的金字塔般的建筑87年建立时也是全世界最高的（只可惜到现在也没有建完，成了巨大的烂尾楼顶尖的单薄吊车已经伫立了10余年了），这么多巨大工程多是不收门票的，丝毫没有投入产出的概念。

说到这里想起，我们的人民大会堂都在经营了，光是每年收门票的经营款项甚至完全可以维持维护费用了，连人民的宫殿都走向了市场化该是个多大的进步呀。

艺术之都

朝鲜的杂技马戏呈名遐迩，我们在世界上占地面积最大的马戏大棚，观看世界上最著名之一的平壤马戏团高规格的演出，的确是惊险和美的享受。

朝鲜方所安排的少年宫的参观，这是最令人感动的时刻，一群孩子在老师的指挥下，一起合奏手风琴，他们脸上的笑容极为夸张和灿烂、表演非常投入，随团成员一般都会拿出在丹东站前购买的廉价、鲜艳却很低档的文具和女孩用的蝴蝶结送上，摆在前面没人拒绝，但你若单个送给某个孩子，他绝不会接受的，朝鲜人有很自爱的个性。临行前，有位朋友把还没送出的彩笔塞给平壤火车站候车的一个穿着很陈旧的男孩，人家死活不要，足一证实了这一点。

平壤少年宫是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建筑，装修尽管粗糙，但到处一尘不染，陈设简单却清清爽爽，就连洗手间内（自动冲洗设备用不成，旁边准备了一口大缸）都冲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味，而整个参观过程中，没有见到一个专职清洁员，这点崇尚清洁的民族个性，很有必要值得我们深思和自省。结束了少年书法、刺绣、绘画、电脑（打字而已，不可联网，更不能上互联网了）的参观，我们到少年宫剧场观看的少儿演出，这是一场十分精彩的演出，尽管主题依旧是大家可以联想到的内容，但先进的舞台设施和梦幻般的舞美效果，加上精彩的技艺，博得的是一阵又一阵真实而热烈的掌声。

平壤的地铁是世界上最深的地铁，有100米左右，一条长长的扶梯延伸到地下，看不到尽头，站在自动扶梯上往下走有种恐怖的感觉，像从防空洞走进地狱之门。地铁是军事化管理，为了战备需要，也为了争气地争得又一个世界第一，这里更像个工事，里面由于通风系统不好，有一种很浓厚的陈旧霉味儿，好在是观光，只坐了一站。不过里面还是蛮豪华的，没有广告、没有报摊，两侧是巨大的领袖和群众在一起宣传画，巨大的宫灯一组一组的吊立着，有些豪华，就是光线太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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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心情

气派的平壤，却看不到饭馆、银行，商店很少，除了革命标语，没有霓虹灯，没有广告牌，没有卖当劳、歌厅舞场就更不可能存在了，偶尔居民区路口会支起一个白色的布棚子，那是食品供应点，有白色的饼子也有也些很粗糙的豆制品，要钱也要票，我们购买时被友好地拒绝了。和我同房间的老郝和我一样属于爱私下“流窜”的重点被盯梢的分子，他成功逃脱，自己跑到平壤第一百货商店，他说里面商品也挺多，但什么都不卖给外国人，就连买包棉花糖都要撕下一张黄色的小条，人们喜欢说朝鲜和咱们六、七十年代差不多，我觉得不全是，至少人家的清洁、文明我们不及，至少我们那个年代虽然也要票但总不至于全部配给，而这里我拿着钱楞是花不出去呀。

要电视没电视，要购物难购物，那人们业余时间都干什么呢，我观察一下，朝鲜的青年都在学画画，无论在什么地方，总能看见一群群的青年学生背着画板在练习写生，很静心很友善。而我们这里的那些半大孩子，那还有这份闲心，早都蹿到网吧星球大战去了，看来市场经济的大潮也可以使人浮躁起来。

这是最后一天了，下午就要回到丹东了。行前，集体光顾友谊商店，这个商场只接待外宾的，有人把守，2层楼，东西蛮多的。可口可乐5元，是中国出的，服务员主要是推销朝鲜的邮票和银器。其中有一套银器很漂亮，标价：315元人民币。有杯子、筷子、碟子，的确很超值。靠近门边的女售货员，一个劲的说：这是四个9的纯银做的，朝鲜不像你们中国，我们没有假货！但凭借我们随行的一位沈阳黄金学院的老师鉴别，含银量大概不足三成，所以大家拂袖而去，再多超值也不买，哼！还没实行一部分人先富的政策就开始说假话了，以后真的开放了，她还了得，准是一大款，切！

车子是停在一个院子了，外面有铁栅栏拦着，有个男人始终站在车边上，我相信他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特务”。在几天的行程中，每到一地都会有一个或几个不相干的人站在左右，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相拥四日，终于要告别平壤了，这里是朝鲜的天堂。还是来的路，还是用那段时，在边境上还是重复那样的检查。好多导游一直将我们送上回丹东的中国火车，候车启动时，才挥手告别。她们就留在了新义州，明天又将带着下一个团回到平壤。5分钟后，火车开过了鸭绿江的中心线 。

结尾的感叹

讲到朝鲜，人们会情不自禁的联想到昔日的中国，会感到今日北朝鲜和昔日的中国有难以形容的相似之处。如果中国没有发生十年的浩劫，如果中国没有力挽狂澜的总设计师，现在的中国会不会和今日北朝鲜一样呢？许多人奇怪北朝鲜为什么不象中国那样进行经济改革来解决经济困境。我也在思考，或许是这个国家封闭的太久了，或许这里和世界隔离太远了，按照现在看，这里没有民众可以享用的互联网，没有外部新闻，学生不学外文，正常的外界交往受到注视 ……  显然，必要的开放心态和准备远没显露，这就是我们近来一直听到朝鲜又开放了什么地区，而根本听不到，见不到有什么成效一样。中国的成功那是因为开放是和改革同步探索进行的。朝鲜的开放更需要领导者有勇气把国家推向外界的雄浑胆魄。不是放开某一区域的严厉管束就等待坐收其成了。

社会发展就是这样，有时前行，也有时人们愿意回去。目前朝鲜已经开始不称公元了，他们把领袖的出生年代称为主体元年，今年是主体92年。

其实，本不用去评价亦或操着闲心教导人家怎么做，在酒店外文书店阅读精装本的《金正日同志著作》时，但见开篇赫然写到“不要指望着在我身上有什么任何改变！”。

人家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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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耐心看完？
还有一篇更长，5万多字，写得更详细生动。改日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