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四号,干什么去了,时间太久了回忆不起来。无非是去北京院校观看大字报,这是我们来京的主题任务,学习北京的大专业院校如何进行文化大革命的经验,当时叫取经。
值得一提的是十月五号被通知全体师生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大客车把我们带到北京工人体育馆。体育馆呈圆形,也真夠大的,也许能容下上万人。我们被安排在主席台同一边的看台上。不一会体育馆里已经座无虚席,高音喇叭不断地播放着革命歌曲,参加会议的师生也唱起歌来,此起彼伏!气氛异常热烈。体育馆的绿色草坪上放着八个大字,“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真好看真有趣,原来标语可以这么干,放在草坪上。后来知道这是文革中北京的一次重要会议,叫全面向资产阶级开火宣誓大会。也就是向所谓资产阶级当权派宣战的动员大会。
康生、陈伯达、江青到场。陈伯达发言,操着难听的普通话,根本没听懂,主席台上的人影影绰绰,根本看不清。轮到江青讲话,这会可听清楚了!这时的江青也就是五十岁左右,嗓音很高,很清晰,她说:我代表党中央,代表毛主席问你们好!新奇,印象特深,她怎么不说向你们问好,而是问你们好!那时的学生仔,学识很浅,老是觉得怪怪。此时的江青出席会议总爱把这句代表党中央,代表毛主席挂在嘴上,以致后来毛泽东极其反感,在政治局会议上,毛说,江青这个人动不动就代表党中央,代表我!她是她,我是我,她代表得了我吗?
会上还有各地代表发言,无非是冲破各地方的层层阻力来北京,直到散会真听没进去多少,回到天坛已经九点多了。
五号以后几乎毎天日程都排得满满的。没有记日记,但是知道去北大、清华、北师大、中宣部、文化部、统战部、团中央……记得清楚是团中央当权派,应该算历任吧,竟然是三胡,胡耀邦、胡启立,一个可能是胡乔木。大字报铺天盖地!
在天坛公园住了十来天,芦苇棚子(新的),虽是地铺,也没什么,其乐融融,就是卫生条件很差,洗脸刷牙,甚至洗澡都从自来水龙头接,有时连脸盆都不用,毕竟脸盆不是毎个人都带。厕所是挖个类似战壕的沟沟,旁边围上芦苇席子就完事了。十来天竟然没怎么洗澡,甚至连衣服都没怎么换。像我这样的穷孩子,单衣单裤,棉衣是姐夫那儿借的,源涛说是他大哥的。
我还带着姐夫的木工箱子,真是土得掉渣,带木箱子也许龙溪地区只有我一个,绝无仅有。可是这只木箱子土是土,在苇棚子里成了抢手货。同学们出来十来天,好多人要记日记,写家信,地铺上有只箱子当小桌多好呀!多年以后姐夫常指着他的木工箱子对工友说,这箱子闯过北京!嘿嘿,多有趣呢。